除了执行某些有限制条件的任务,汉安府的特勤在执行任务时,一般都会携带定位追踪装置。
这种装置信号长时间中断,就意味着他自主关闭或者出了意外,可以迅速定位到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。
黄毛真的姓黄,他叫黄友,第一个来找他的,是他的直属上级赵元龙。
赵元龙虽然动不动就要把黄友送到阴毒国去,但黄友的跟踪信号消失,他马上就感觉不对,第一时间就来找黄友,当然也第一时间被关进“画地为牢”的圈里。
汉安府在郡江市的最高负责人叫赵峰,是赵元龙的老上级,也是他的亲叔叔,侄子的追踪信号也消失了,他心头感觉也很不妙。
再加上现在廖柠浅和善冬浅两大巨头都在郡江市,这万一出点啥大纰漏,那不完犊子了吗?于是赵峰也亲自送上门来,直接和侄子以及侄子的下属团聚了。
“夫人,确定了,王孝安是修炼者。”赵峰看到廖柠浅身后还跟着善冬浅,不禁心脏都悬了起来,满脸愧色地汇报。
作为军方的代表人物,其实善冬浅不应该和廖柠浅走的这么近。
在战争时期,汉安府的情报对于军方来说至关重要,不止是能够挽救无数士兵军官平民的生命,还能够左右战局,决定国家的生死存亡。
那个时候汉安府和军方应该通力合作,互相信任,为了汉国而拧成一股绳,才能所向披靡,战无不胜。
可是在和平时期,情报结构和军方走的太近,简直是在给政府上眼药,你们想干啥?
一直都有听说夫人和善家关系不错,但所有人都以为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那种友好,官场上就和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一样,没有当面撕逼那就是好朋友。
现在善冬浅更是在深更半夜,单独陪伴着廖柠浅来执行汉安府的任务,这就不是表面友好那么简单了。
赵峰其实不想知道这些大人物之间的辛密,别看廖柠浅亲来救人,但实际上赵峰在汉安府内部只能算中层,离廖柠浅这位汉安府的主宰者还差好几个级别。
只是郡江市作为廖柠浅除京城以外轮值巡视时间最长,也最频繁的地方,廖柠浅很多时候都会跳过臃肿的层层机构,直接指派赵峰办事。
这又让赵峰在汉安府内部的地位上升到了一个“天子近臣”的高度,即便是高层也不会小看赵峰,对他往往是笑脸相迎,以礼相待。
赵峰心里想着事,不敢抬头,这两个占据高位,手握重权而又实力惊人的女性,都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。
和她们对上眼神,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她们一览无遗,即便没有见不得人的念头,也会十分惶恐。
最重要的是,作为女性,她们的身高太有压迫性了,男人总是习惯面对的女性比自己矮一些,突然站在这些俯视自己的女性面前,总有些别扭,不习惯而显得局促。
“赵元龙是你侄子?”廖柠浅随口问道。
“是。”赵峰连忙说道,夫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?
赵峰心头转过许多念头,但还是放弃了揣摩,夫人的心思岂是自己能想明白的?
她说什么,自己就回答什么好了,如果有问题,就等待处置。
“黄友,你和赵元龙关系也不错?”廖柠浅接着问道。
黄友却是受宠惹惊,连忙点头,甚至抬头看了一眼廖柠浅和善冬浅,他真没有想到,今天的任务真的能够引来廖柠浅的亲自关注,他还是头一次真正站在廖柠浅面前,即便任务失败,也还是激动不已。
要知道廖柠浅经常在郡江生活和工作,黄友甚至在大街上就见过她,但是根据内部规定和行为准则,他是不允许去接触廖柠浅的。
汉安府在郡江的许许多多人员,都见过廖柠浅,但都只是默默地仰视,即便擦身而过,也只能压抑住目光中的热烈,不敢去打扰这位汉安府的最高级别领导者。
黄友压根没有想到廖柠浅会知道他的名字,可以想象,自己在猛熊山旁小山村的祖坟,一定已经冒出遮天蔽日的青烟了。
“赵元龙,我也听说过你的事迹,你在阴毒国执行任务时做出了重大牺牲,给你的嘉奖令是我亲自签发的,你叔叔没有跟你说,他说是怕你从此妄自尊大,得意忘形,但看你今天在下属出事后,依然保持着当年愿意以身犯险,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的办事风格,很好。”廖柠浅又重点表扬了一下赵元龙。
赵元龙差点没有跳起来冲着自己的叔叔咆哮,他的嘉奖令竟然是廖柠浅亲自签发的,这和赵峰当年颁给他的普通组织嘉奖能一样吗?
这意味着夫人亲自关注了他啊!
赵元龙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,他在阴毒国付出的那些艰辛苦难,太值得了!
“今天的任务,其实不算失败。你们回去,要好好休息,束缚你们的术法,会带来一定的后遗症,例如空间混乱,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等等,身体恢复了再回来工作。”廖柠浅吩咐道。
三个刚刚被解救的人,深深鞠躬退开,他们低着头,只见身材高挑的廖柠浅长裙下摆在晚风中摇曳,光滑的脚背柔润如月光凝练,一缕细细的草丝落在她的鞋子上,让人想要跪下去为她清洁鞋面,但即便如此,也会觉得亵渎了她。
善冬浅站在廖柠浅背后,无声无息,仿佛守护者,挺拔的身躯钉在那里,又仿佛是廖柠浅的剑,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,目视三人离去。
“人有时候贪得无厌,有时候又很容易满足。他们只要你记住了名字,就甘愿为你赴死。”善冬浅轻声说道。
善冬浅在公开场合讲话,嗓音总是有些低沉,带着些中性的质感,降低了人们对于她女性身份的关注。
这时候她的声音,却是十分柔和的女声,在淡淡的夜色下,像溪流潺潺动人的水声,声音再响也不会让人觉得喧闹,清静宜人。
“我这不是权谋和御下之术。”廖柠浅微微皱眉,“有朝一日,我们终究也会赴死,也会希望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字。”
廖柠浅很清楚,今天让黄友执行的任务,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,被发现继而失败也很正常。
将来自己大概也会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,到时候也许一样是失败的结局,以己度人,没有什么好责怪黄友等人的。
能够做好的,就是尽力而为罢了,今天无论是黄友,还是赵元龙,又或者是赵峰,都尽到了他们职责,廖柠浅从不要求别人做到能力以外的程度。
善冬浅沉默着,她很清楚廖柠浅这句话的份量,她有很多部下和士兵,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牺牲的,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牺牲在什么地方,她唯一能够做的,也就是记住他们的名字,照顾好他们的家人。
这个世界看似歌舞升平,战争,动乱,世界末日似乎离汉国很远,但是离廖柠浅和善冬浅这样的人,却很近。
例如眼前,也许就是一个危机。
刚刚破解了那个术法,对善冬浅来说不难,但是如果不是自己和廖柠浅亲自来,也许就是填上多少条人命都无济于事的灾祸。
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
这句话是善家先祖留下的家训之一,也是近些年来善冬浅体会最深刻的信念。
“今天要面对人,和往常不太一样。”廖柠浅轻轻提了提贴着臀线的裙边,优雅转身,面对着灯光稀稀落落的爱民社区。
终究晚了,爱民社区的年轻人不多,中老年人的身体熬不住,都睡的早一些。
爱民社区的出租房很便宜,但是拆迁的消息传出来以后,租房子的也少了。
有些租客干脆提前做准备,早早地搬出去,让这里的夜色越发安静而纯粹,少了熬夜的年轻人,也少了以这些年轻人为主要顾客的夜宵摊子。
“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吧,只有强与弱的分别。”善冬浅不以为意地说道。
刚刚那个术法可能是一种力量的展示,但不会对善冬浅和廖柠浅造成多少威压和担心的感觉。
只是习惯了小心谨慎对付外来者,大千世界,什么魔头都有。
“他叫王孝安,是蔓蔓以前的男朋友,十年前失踪,最近才回来。”廖柠浅看着爱民社区,她能够感觉到对面目光的注视,微微昂起头来,衣领分开,露出一小段泛着润光的锁骨。
廖柠浅依然记得十年前的王孝安,那张俊秀的脸蛋,斜斜的刘海遮挡着惊讶的眼眸,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涌出血色,浑身僵硬地看着她,然后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去,灵活地往窗户外爬,一看就是没少干翻墙爬窗的事。
那天晚上,自己的睡衣好像是系带的露背装?裙摆上好像还有很多镂空的雕纹,前边倒是有一只捣药的玉兔图案,略显幼稚。
当时廖柠浅马上就明白了,王孝安并没有和孙蔓约好,所以他并没有想到睡在孙蔓床上的是廖柠浅,爬窗进来心急火燎地就上了床。
廖柠浅现在有些后悔了,那时候自己居然觉得可以宽容和理解少年人的热切情深,喊住了他说了几句就放人走了。
现在想想,自己还是肤浅了些,看人长得帅气俊秀,便没有多计较……当时就应该踹他一脚,让他在医院躺上几个月,也许就没有他得到机缘穿越异世又回归的事了。
那多省事?所以啊,人就不能看别人长得好看就心软,祸水多祸事。
“蔓蔓还交过男朋友?我怎么不知道?”善冬浅扶了扶自己的军帽,手掌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已经收回腰间的剑。
看到善冬浅握住剑柄的动作,廖柠浅嘴角微笑,让你知道了还得了?这握剑的动作,多少能说明点潜意识了吧。
“那孩子……原本挺好的,可惜去的是地球,我们得问清楚他跟随的是哪个修炼门派,最好不是日月山,大罗天这些圣地。”说到日月山,大罗天的名字,廖柠浅脸上的笑意散去,冷淡的让月光都不敢落下,只有阴影在抚摸着她美丽的容颜。
在多不胜数的异世界中,存在着修炼者的世界也很多,地球可以说是其中最强大的一处,《诗经》是地球上修炼者人尽皆知的圣经,但在其他修炼者世界就罕有人知。
“不过,你就凭人家写了一篇《诗经》,就断定他是去了地球,是不是有点证据不够?”善冬浅知道蓝星也没几个人修习《诗经》,但在民间也不是没有人在百年前的新古文运动中抄录流传下来。
“这不是来调查了吗?一来就使用这种级别的术法来引诱我们上钩,其中示威和彰显实力的意图不言而喻,正是地球上日月山,大罗天这些圣地修炼者的做派。”廖柠浅眉头微皱,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厌恶之色。
并非针对王孝安,而是地球上的那些修炼门派,实在让廖柠浅深恶痛绝。
王孝安如果也是那些修炼门派中的典型代表,那就别怪廖柠浅要辣手摧花了。
“以前只听你说过这些圣地,今天倒是要见识一下。”善冬浅带着白色手套,双手握在小腹前,凛然张眸,和廖柠浅凝视着同一个方向。
王孝安从楼道里缓缓走来。
“廖阿姨,善将军。”
他知道终究等到了最大个头的两个人……善冬浅个头确实不小,本就至少有一米九多,还穿着带跟的长筒靴,微微昂着头,仿佛是用那精致的下巴看人,脖颈更是犹如天鹅颈般修长。
如果不是一身戎装,善冬浅要是穿着如廖柠浅这样充满女人味的衣裙,想必在美色上相比廖柠浅也不妨多让。
“嗯?我见过你。”善冬浅笔挺的眉微微挑起,眼眸中唇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,“十年前,我访问市一中,和蔓蔓一起献花的少年……这么多年了,你一点也没变。”
廖柠浅扭过头来看着善冬浅。
王孝安也十分意外。
“他这长相,我记得不是很正常?”善冬浅双手松开,作为军人,当然更崇尚阳刚和肌肉,但是军队里最不缺少的就是阳光霸气,充满热血和豪情的男子汉,王孝安这种风格的美男子倒是瞧着新鲜一些。
原来如此,王孝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,男人不能以实力让人铭记于心,倒是以长相刻画印象,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一种烦恼。
王孝安是真有些受宠惹惊,因为父亲的缘故,他大小就崇拜军人,对军人充满着天然的好感。
更何况这一位还是战功赫赫,多次御敌于国门之外,以拒战止战而获得升迁的名将。
要不是父亲已经睡下,现在的气氛和背景也不大合适,不然王孝安真想让父亲也来认识下这位善将军。
“刚刚在电视里见到善将军,没有想到还能在现实里见到您,相比十年前您的英姿飒爽,您现在是一点也没有变老,更添沉稳之姿,大将之风,汉国的海上门户有您守护,汉国人民绝对放心!”王孝安热情地说道。
相比较在官场上镇压一切,但民间少有议论的廖柠浅,善冬浅的人气确实非常高昂,近些年来报考海军院校的年轻人都大增,海军也是很多有参军意向的年轻人,最想前往的军种。
听到王孝安如此热情而忠诚的夸赞,善冬浅没有面对官员和媒体时的冷淡平静,而是嘴角微笑,伸出手来和王孝安握了握,柔声说道:“谢谢,我应该的。”
“你来母校访问以后,我们很多同学都动了心思想要报考海军院校。向您汇报一个数字,那一年高三应届毕业生,报考海军院校的人数,比往年上升了十倍!我当时也下定决心要报考海军院校,要不是后来出了意外,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你手下一个忠诚的士兵!”王孝安激动地说道。
“想要从军,什么时候都不晚。我们海军,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,像你这样有修炼底子的人才,也非常需要啊。你想想看,在碧蓝的大海上,能够无声无息地刺探和潜入敌方战舰的,就是你这样实力超群的修炼者,完全能够实现降维打击。”善冬浅期待地看着王孝安。
“其实我现在又重新开始读书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
廖柠浅终于忍无可忍了,这走向完全出乎她的意料,她不得不横了一眼善冬浅,怎么就和王孝安相见恨晚了?
还发出邀请让王孝安加入海军!
他要是在地球那边完全被洗脑,成为日月山,大罗天这些地方打入蓝星的钉子,怎么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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