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嬷嬷下意识的一偏头,只听得“哐啷”一声,有东西破碎的声音。
然后就听到卫月娇疯狂而恨毒的大叫:“去把那个贱丫头拖出去,卖到楼子里去,让这个贱丫头千人……”
卫月娇的话说到这里,被冬姨娘一把捂住:“三小姐,小心!”
这里是华阳侯府,不是她们当初边关的府邸,边关那边己经被冬姨娘整合的铁桶一般,没人敢随意的乱传话,但这里必竟是京城的华阳侯府。
卫月娇猛的扯开冬姨娘的手,手一指清荷院的方向,呛声道:“娘,你总说让着她,让着她,你看看这贱丫头要把我们欺负到什么样子了,不把那个贱丫头弄死,难消我心头之恨,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,自己活不长了,居然也不让我好好活!”
“娇儿,你给我闭嘴!”一听卫月娇的话,冬姨娘也急了,用力去拉卫月娇阻止她说话,不巧手正好碰到她的伤口,立时疼的卫月娇又是一声惨叫,但话倒是停了下来。
冬姨娘手一挥,董嬷嬷会意,冲着一屋子的丫环,婆子摇了摇手。
丫环婆子们一个个眼观鼻,鼻观口,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。
董嬷嬷走在最后,看了看门外被摔的粉碎的杯子,叹了一口气,让人把破碎的杯子扫掉。
“董嬷嬷先去把于大夫请来,再派人去静心轩等着,太夫人那边稍好一些,就把明大夫请过来。”身后传来冬姨娘的声音。
给府里的下人们看病的于大夫?董嬷嬷愣了愣,但随既明白过来,这是最快的解决方案,三小姐身上的伤也是担误不起的,对于世家小姐来说,这可是一辈子的事,纵然不在明面上,其他人看不到,但三小姐以后嫁了人,她的夫婿总是会看到的。
很有可能因此嫌弃三小姐。
“是,老奴马上去请!”董嬷嬷不敢担误,答应一声,匆匆就往院外走去。
“娇儿,你怎么不听我的话,这种事是能说的吗?一会先让大夫看看,到时候再弄些好的药膏,不一定会留下伤疤的。”冬姨娘安抚卫月娇道。
“娘,那个贱丫头都要死了,难道还怕她?”卫月娇又疼又恨,只恨不得现在卫月舞就切七窍流血死在自己面前才好,但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压低了下来。
“既然知道她都要死了,就再忍她几天,以她的那个身子,纵然这几年,在她外祖家养的不错,又如何?娘胎里就带来的毛病,又岂是这几年平心静气的生活能养得好的。”冬姨娘阴冷的道。
“娘,这个贱丫头的命可真大,当初那么小的时候……”卫月娇也想起了一些往事,咬着自己的帕子,恨恨的道,“如果不是她命大,哪里还会留到现在!”
想起这事,卫月娇就很是不忿,谁能想到那样的情况下,居然还让这个贱丫头给活了下来。
“娇儿,再不许提这事,这事必须给烂到肚子里,不管是谁,再也不能说起!”冬姨娘的脸色在窗口中的光线的映射下,显得有几分狰狞,手中的帕子也被她揉成团,侯爷当时的怒火她看在眼中。
当时因为那件事,死的人实在不少,看着地面上的血缓缓的渗入泥里,冬姨娘也吓得紧紧抱住卫月娇,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贪念,那个时候,她只想着帮卫月娇脱身,只要让卫月娇脱身,她就算是不当上华阳侯夫人也无所谓。
那个时候侯爷是杀红了眼吧!
冬姨娘甚至觉得,如果让侯爷知道这事是卫月娇所为,说不定杀红了眼的侯爷同样毫不留情……
这个场景,后来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冬姨娘的脑海中,也越发的让她愤恨起来,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陪了侯爷这么多年的人,才是辛辛苦苦照顾侯爷的人,为什么侯爷对秦心蕊的女儿那么好,对于自己生下的女儿,却这么忽视。
她恨,不就是因为她的出身差一点吗!
既然如此,她也可以重新给自己选一个出身……
“娘,您说是不是那个贱丫头想起了什么,所以才会这么对付我?”卫月娇这会虽然心情还不能平复下来,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。
这话提醒了冬姨娘,想了想自打自己进京之后发生的事,似乎自己算计卫月舞的事,事事落空,莫不是这个贱丫头对自己起了戒心?
“有可能,想不到这个贱丫头不但命大,而且运气还这么好,居然还能想起来。”冬姨娘冷笑道。
当时那个丫头醒过来之后,整个人痴痴呆呆的,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,所有人都说这丫头估计吓傻了,以后就永远这么一副傻愣的模样,但是想不到,过了一个星期之后,这丫头居然慢慢的恢复起来。
但那段子意外却再也没想起来。
之后她就被侯爷送到了她外祖家养着,这一养就是这么多年,原本以为一个就算恢复过来,也不会太聪慧的丫头而己,再加上先天不足,能不能活下来,都不一定,冬姨娘于是就不再在意卫月舞了。
但是想不到,现在这个丫头不但活下来,而且还有可能想起那一段往事,冬姨娘的脸色沉重了起来,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。
好在,自己这里也没打算让那个贱丫头给活下来……
于大夫来的还算快,给卫月娇看过伤势之后,却表示自己这里没有什么好的药,都只是给下人们简单处理的一些药,能治好就行,至于不留疤,却是做不到的。
看到卫月娇疼的脸色惨白,冬姨娘只得让于大夫先上药,一边又催人去找明大夫。
待得太夫人那边的病情总算是稳住了,明大夫才匆匆的过来给卫月娇看伤。
又重新上了一遍他带着的好药,但因为时间担误过长,而之前于大夫人的药虽然治伤行,但其目地也只在治伤,所以很有可能会留疤痕。
不过明大夫也安慰冬姨娘说这疤留在手上,问题不会太大,待得泡破了之后,再用好药下去,说不定这疤到时候也不会大。
但不管怎么样,这疤痕应当是留定了,就是疤的大小的问题了。
“小姐,奴婢去打听了,那个看风水的还算有名声,据说看的还很准,算得上是铁口直断类型的,京城里很多府邸都让他去看过,但是收的费用很高,不过大的府邸也不怕他要钱多,只要他看的准。”
清荷院里,卫月舞己重新梳洗过,金铃正在向她禀报到外面去打听的事情。
画末拿干的帕子替她搅干乌黑的秀发。
卫月舞沉吟了一下问道:“他不替普通人家看风水?”
“看的,奴婢也特意去打听了一下,却发现了一件另外的事,他在大户人家口碑极好,除了要价高一点,也没其他的事,但是奴婢去问了些普通人家,却说他还好色,曾经看中了某家的媳妇,趁着帮人家看风水的时候,勾搭上了人家的年青媳妇。”
金铃不屑的道:“而且据说还不止和一家的女子有染,这事听说还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厮给透露出的消息,不过后来这个小厮就被赶走了,据说是犯了勾结什么犯人的事。”
卫月舞眸子沉幽,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两下,在她嫩白的脸上洒下一片暗影。
和大宅门、大世家的关系好,所以想处治一个身边的小厮,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。
其他好色、贪财的性子,应当也是看人下药的,对于大的宅门、府邸里的女主子,他不敢,不过小门小户的却不放过,可见其心性狡猾,很会审时度势。
“小姐,奴婢跟着那个看风水的走了一圈,没发现有什么不对,最后看他出了垂花门回去了!”书非方才回来的比金铃晚,所以待得金铃说完,她才禀报道。
“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?”卫月舞抬起眼眸问道。
一个出府,一个在府里,两个人几乎是一起走的,但最后还是金铃先回来,卫月舞直觉这里面有问题。
“奴婢之前去的时候,那个看风水的还在工地上指手划脚,好象让家人们怎么建造的意思,奴婢怕冬姨娘的人发现,没有过去,听不清楚他在那边说什么,但是说了许久是真的。”书非想了想道。
“他又去工地上指手划脚去了?”卫月舞皱了皱眉头,怎么造墙,不是应当早就设定好了的吗,既然己经动土,当然表示冬姨娘也认同了,他一个看风水的这时候又跑过去指手划脚的,到底想干什么?
根本是于事无补的事情。
“是的,奴婢在那里担误了许久的时间,后来那个看风水的,又让人过来处理那盆被倒掉的墨汁,似乎嫌人弄的不干净,又让人仔仔细细的处理了一会,那个地方还被人挖了个坑,之后他又让人过来填土,又弄了许久的时间。”
书非这时候越说也越觉得不对起来,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,“小姐,他这是不是在拖延时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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