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古衍手中的刀才在离自己颈间还有一分距离时,就觉得手上一空,一个声音咯咯笑道:“你若死了,我拿什么去见京兆尹?”
古衍惨然道: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银面郎君,你竟一点余地也不留?”
燕青蕊道:“问得好,杀人不过头点地,你杀那十一个无辜之人,其中三个女子与你何怨何仇?你要将她们的孩子摔死在她们面前,将她们的丈夫当着她们面虐杀?她们死时的绝望,你可能想到?”
古衍自知,他残忍,他嗜杀,他以虐杀为乐事,尤其是在别人的面前杀死他最看重的亲人,感觉到那人绝望痛苦无助悲愤的模样。
此刻,被燕青蕊轻描淡写地说出来,他无言以对,杀人者人恒杀之,他既然已经落到这个境地,还有什么可说的?
燕青蕊冷冷道:“你该庆幸,你没有对那三个女子做出凌-辱之举,要不然,今日,你在我手中,早已身体不全!”
古衍打了个寒战,他不是没有听过,但凡凌-辱过妇女之人,落到银面郎君手中,必然被阉。
他不好女色,只爱杀人。此刻,竟无端地还是感觉到又腿之间发凉,两股战战。
面对燕青蕊冷寂清冽的目光,他心中斗志全无,颓然道:“我跟你走!”
他挣扎着站起,却突然觉得,自己腿间发凉的感觉,是真正的,好像有风正灌进去。不止腿间,连胸口,背后,身上几处致命重穴处,都有这种感觉。
借着朦胧的月光,他低头看去。
这一看,才真正叫他胆战心惊,两股战战,几乎站立不住。
他的胸前,大穴,凡是感觉有风灌进的地方,原来衣衫都已经破毁,那是利器剜出的洞。
这些洞还能从哪里来?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给自己弄出来的。
刚才他明明已经用刀光在身前身后织起了一片网,那片网他有绝对的自信,滴水难进。在滴水难进的网中,他的身上却出现了至少五处致命地方的衣服剜破,却没有伤着他一点肌肤。
他震惊地看着银面郎君。
这个看着身量不高,毫不魁梧,也毫不带杀气的人,这个融进夜色里让他感觉不到的人,到底是怎么办到的?
此人的武功,岂不是深不可测?
可笑他刚才竟然还想着能逃得一条生路。
可笑,他还以为逃到了京城,就有了一片生天?
在京城里,那个月,银面郎君没有出现,他便宜以为以自己的手段,一定能在这里过得逍遥自在,他真是想错了。
此刻,他心如死灰,再不做他想,颓然地任由燕青蕊把他绑起,带着他向京兆尹衙门而去。
夜半,安静的京兆尹衙门,门口的石狮昂首张口,极尽威严,鸣冤鼓安静地立在衙门前,燕青蕊拿起鼓锤,敲响了那面大鼓。
此时正是人们安然进入梦乡之时,京兆尹的后衙之中,马春生火冒三丈,他才刚刚睡着,就被一阵鼓声吵醒。
但是,有人击响鸣冤鼓,不管是为了何事,都是要升堂受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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