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晴哥儿,这事儿到底该咋整,你倒是给句话来啊,这都急死爷了!”
眼瞅着弘晴半晌没吭气,老十六登时便急红了眼,一跺脚,急吼吼地便嚷嚷了一嗓子。
“十六叔莫急,这样好了,尔且自回刑部,盯紧了现场,莫要叫人损毁了去,小侄这就进宫请旨去。”
弘晴到底不是怕事之辈,尽管心中顾虑重重,可有一条弘晴却是有数的,那便是他绝不能坐视老十六就此玩完了去,哪怕拼着被老爷子处罚,也得先将老十六搭救出来再说了的,计较既定,弘晴自也就不再多犹豫,这便一扬眉,沉声吩咐了一句道。
“请旨?这……”
一听弘晴要去面圣,老十六不由地便是一愣,没旁的,他来找弘晴就是希望能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倘若真闹到了御前,不管对错,他老十六都难有好果子吃。
“十六叔,到了如今这般田地,这事儿是断然小不了的,与其坐等十叔将事情捅到皇玛法处,还不若小侄自去,或许还能将此案的审理权拿下,事不宜迟,就这么定了。”
只一见老十六那般惊诧莫名的样子,弘晴便知其心里头到底在想些甚,自不免有些不耐,可又不好发作于其,也就只能是耐着性子地解释了一番。
“啊,哦,那好,爷就先回天牢盯着,皇阿玛处就拜托晴哥儿了。”
老十六这回算是听懂了,自不敢再多啰唣,紧赶着应了一声,一溜烟地便跑了个没影。
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混小子!
这一见老十六溜得飞快,弘晴又怎会不知其是怕被拉着一道去面圣,心里头自不免有些个又好气又好笑之感,不过么,倒也没甚在意,也就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,便将此事搁到了脑后,与王妃海兰珠交待了几句之后,便即乘马车向皇城方向赶了去……
“陛下,仁郡王在宫门外递牌子请见。”
时值新春佳节将至,朝堂上并无甚紧要之政务,原本就有些惰政的老爷子自是乐得轻松,正自乐呵呵地在乾清宫的大殿里欣赏着宫女们的歌舞表演,却见秦无庸急匆匆地从外头行了进来,贴到了老爷子的身旁,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。
“嗯,宣罢。”
一听是弘晴求见,老爷子也没多想,无所谓地便准了,甚至视线都不曾从舞动的歌女们身上移开过。
“喳!”
老爷子既是有了旨意,秦无庸自是不敢怠慢了去,紧赶着应了一声,便即匆匆地退出了大殿,不多会,已是又陪着一身整齐朝服的弘晴从外头转了回来。
“孙儿叩见皇玛法!”
弘晴尽自心急,但却不敢打搅了老爷子看歌舞的雅兴,只能是耐着性子地在一旁候着,直到曲终人散之际,这才抢到了御座前,恭谨地行礼问了安。
“嗯,免了。”
刚欣赏完一曲精彩的歌舞表演,老爷子的心情自是相当的bucuo,叫起的声音自也就和煦得很。
“谢皇玛法隆恩,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。”
老爷子既已叫起,依朝规谢恩也就属题中应有之义了的,却也无甚可言之处。
“晴儿今儿个不是告假搬家去了么,怎地又跑来见朕,莫非后院着火了不成?别怕,有甚事,只管说,朕自会给你做主。”
老爷子心情好,开起玩笑来,自也就随意得很,这不,弘晴行礼一毕,老爷子已是笑眯眯地便打趣了弘晴一句道。
“呵呵,皇玛法您若是打算为孙儿做这个主,估计须得等到天荒地老了,孙儿旁的不会,圣人之言可是牢记在心的家不齐,何以治国平天下,后院真敢起火,孙儿就敢灭了去。”
老爷子要开玩笑,弘晴自是乐得附和上一把,舒缓一下气氛,也好为下头要说的正事做个铺垫。
“哦?哈哈哈……,你个小猢狲,尽在朕面前吹牛,当初也不知是谁被温家那小虎妞给折了面子,这会儿倒有勇气灭火了,嗯,bucuo,有长进!”
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,哈哈大笑了一番之后,毫不客气地便揭了弘晴的老底,当真便令弘晴很有些哭笑不得之感。
“嘿嘿……,皇玛法,瞧您说的,孙儿那是好男不跟女斗,姑且让着罢了,现下么,孙儿说东,海兰珠那丫头绝不敢向西,不信?回头孙儿唤了她来,皇玛法一问便知。”
左右不过是逗老爷子开心罢了,弘晴自是乐得先装出一副被揭了老底的尴尬状地红了下脸,然后么,接着便是一派慷慨激昂的赌咒,顿时便逗得老爷子又是好一通子的大笑。
“罢了,说罢,找朕究竟何事?”
老爷子乐呵归乐呵,却绝不会忘了正事,大笑了一番之后,也没再多开玩笑,一摆手,和煦地便问起了弘晴的来意。
“回皇玛法的话,事情是这样的,孙儿今日原本确是在打点着新居,却不料十六叔跑了来,说是刑部那头出了状况,孙儿大惊之下,忙问了究竟,这才得知了一桩蹊跷事儿,据十六叔所言……,孙儿虽不敢断言十六叔所言必定为真,可也不敢说其有假,寻思着此乃人命关天之大案也,又事涉十六叔,终归须得查个水落石出才好,故,特来向皇玛法请旨,准孙儿领衔彻查此案,以明真相。”
老爷子既是问起了正事,弘晴也就收敛起了笑容,面色凝重地将老十六所言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番,只言事实,却丝毫不掺半点的个人推测,末了,又语出诚恳地自请了起来。
“哼,一群下作胚子!秦无庸!”
弘晴所述并不算短,然则老爷子却并出言打岔,始终静静地听着,直到弘晴述说完毕,老爷子这才恨恨地骂了一声,但并未对弘晴的自请作出回复,而是寒着声地点了秦无庸的名。
“奴才在!”
秦无庸就在老爷子的身后,这一听得老爷子语气不善到了极点,心中自不免有些微慌,忙不迭地便从后头闪了出来,紧赶着应了诺。
“去,到天牢看看,朕要zhidào那帮混账东西又在闹些甚幺蛾子。”
老爷子早先的好心情早就不知跑哪去了,剩下的只是满脸的怒气,颇有些个气急败坏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寒无比的话来。
“喳!”
这一听老爷子如此吩咐,秦无庸哪敢有甚迁延,紧赶着应了诺,领着两名小太监便匆匆出了大殿,自去张罗调查事宜不提。
“皇玛法,您消消气,此事颇有蹊跷,又涉及十六叔之清誉,若不早查个分明,恐物议大起矣,于我天家颜面却是不好相看,故,孙儿以为当早查为上,孙儿不才,愿领旨为之,恳请皇玛法恩准。”
这等大事,弘晴压根儿就不信秦无庸能查出个甚名堂来,其去刑部天牢之举,除了添乱之外,实在是无甚作用可言,有鉴于此,哪怕老爷子正在火头上,弘晴还是小心翼翼地再次自请了一句道。
“尔打算如何查,嗯?”
对于弘晴的连番自请,老爷子显得极为的犹豫,倒不是不相信弘晴的能力,实际上,恰恰相反,在老爷子看来,由弘晴出马的话,查出个交代得过去的结果应不算难事,真正令老爷子担心的是弘晴的手段太过激烈,倘若真将刑部再次翻腾个底朝天,那朝堂的脸面岂不得丢了个精光,好不容易才消停下去的阿哥之争势必又将再次大起,而这,却是老爷子所不愿见之局面。
“皇玛法明鉴,孙儿以为当还十六叔一个清白为宜。”
老爷子这么句问话一出,弘晴瞬间便明了了老爷子不想将此事扩大化的心思之所在,心念电转间,已是有了计较,这便有些个答非所问地应了一句道。
“嗯,尔且去刑部看看也好,回头朕再给你旨意。”
弘晴的回答虽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句,可老爷子却显然是听懂了背后的隐喻之所在,略一思忖之下,倒是没反对弘晴去查案,不过么,却是在话语里留了个小尾巴。
“孙儿遵旨!”
老爷子此言一出,弘晴心里头自不免有些个犯嘀咕,没旁的,概因老爷子先给口谕却不先给诏书的举措,摆明了就是对弘晴有着不信任之处,担心的便是弘晴玩狠的,这是要给弘晴先上一个紧箍咒来着,一念及此,弘晴能高兴得起来才是怪事了的,当然了,心里头嘀咕归嘀咕,弘晴却是不敢跟老爷子讨价还价的,也就只能是恭谨地谢了恩,而后躬身后退了几步,一旋身,疾步向殿外行了去。
“来人!”
弘晴离去了片刻之后,一直默默端坐着不动的老爷子突然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。
“奴婢在!”
听得老爷子传唤,自有数名侍候在侧的大小太监们紧赶着从旁闪了出来,齐声应了诺。
“去,传朕口谕,宣诚亲王胤祉即刻来见。”
老爷子显然对弘晴还是不甚放心,没旁的,概因弘晴历年来所办的差使固然都办得极为漂亮,可闹出的动静却是从来就没小过,每回不折腾得个地动山摇便不罢休,而今,新春将至,老爷子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有甚大的乱局出现,这是打算将三爷叫来耳提面命上一回了的。
“喳!”
老爷子既是有了旨意,那些个大小太监们自是不敢多有迁延,齐齐应了诺之下,自有见机得快的紧赶着跑去传旨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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