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晴哥儿来啦,老十四那浑球又都扯了些甚?”
随着深秋的到来,香皂的销售也渐进了淡季,再加上前番四爷上本的影响,“麒麟商号”的生意比起一开业来,已是冷清了不少,然则因着各省分号的陆续筹建,商号里的繁忙景象却是依旧不变,进出货物的马车来来往往,好不热闹,倒是账房里却是清闲了许多,又因着其它事务都由陈思远这个大掌柜在张罗着,胤禄哥俩个也就有了偷闲的空挡,正泡了壶上hǎode龙井,胡乱地瞎侃着,冷不丁见弘晴从外头转了进来,哥俩个都自觉地起了身迎候,浑然忘了哥俩的辈分其实比弘晴要高这么个事实,只不过哥俩个的表现却是不尽相同,老十五生性较沉稳,也就是笑着点了点头,可胤禄却是个豪爽性子,也没啥顾忌,大老远就咋呼上了。
“还能有啥,不就是要地盘罢了。”
对于小哥俩,弘晴有着足够的信任,自是不会有太多的隐瞒,随手拉过一张空椅子,一撩衣袍的下摆,端坐了下来,自斟自酌地饮了杯热茶,而后方才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道。
“不给!那混球前几日咋不来要,不就是见风头不对,不敢么,这会儿倒是有脸来啰唣,没脸没皮的货色,理他作甚!”
这一听老十四果然是来要地盘的,脾气向来不是太hǎode胤禄立马便跳着脚骂了起来。
“是啊,晴哥儿,老十六话虽是糙了些,可理儿却不是糙,老十四就那德性,不理他便好!”
胤禑别看没啥大脾气,可对一向嚣张跋扈的老十四却是极为看不过眼,只不过往日里不愿说罢了,这会儿见胤禄跳脚骂,自是跟着敲打上一把。
“放心好了,这回咱可不会平白便宜了他去,要地盘可以,拿东西来换,若不然,门都没有!”
弘晴早就zhidào这小哥俩会坚决反对,故此,在与老十四谈判前,口风严实得很,并不曾向这小哥俩透露出一星半点,倒不是怕无法说服二人,而是不愿多费那些无必要的唇舌,然则此际事情既已是差不多定将下来了,却是得跟这小哥俩有个说得过去的交待才是。
“换?晴哥儿,你该不会是烧糊涂了罢?那厮穷得叮当响,比咱哥几个还不如,能掏出甚好东西来,得,别介了,还是咱们自己捞银子实惠来着。”
胤禄在阿哥所里跟老十四就住在门对门,又怎kěnéng不清楚老十四的实际情况,若说没整商号之前,胤禄还真很羡慕老十四有来钱的门路,至于眼下么,光凭着这个把月已到了手的些微分红,胤禄已是十二万分地瞧老十四不起了。
“十六叔,话不能这么说,十四叔虽无甚家底,可八叔有啊,打他那儿掏弄些东西还是有的。”
对于要拉拢的胤禄兄弟俩,弘晴的耐心自是好得很,并不因小哥俩唱反调而动气,很是大度地一挥手,笑呵呵地解说了一番。
“呵,那倒是,咋忘了这茬了,得,晴哥儿就甭卖关子了,那厮到底拿些甚来换?”
小哥俩对能耐出众的八爷还是颇为信服的,一听弘晴如此解说,本还欲再出言相劝的胤禑就此闭紧了嘴,而胤禄则是好奇地催促起了弘晴来。
“东西倒是不多,也就是把总、千总的出身文碟以及七品候补知县的空白文碟各十份,至于我方么,就将山西、川中以及河南之分销权交予对方,时限么,暂设四年好了,后头给还是不给,到时再议就是了。”
弘晴微微一笑,不紧不慢地将交易的内容道了出来,那副从容淡定状就跟在谈买几斤大白菜花多少钱一般无二。
“厄,不是罢,晴哥儿,这账不对数啊,七品候补知县文碟一份一千五百两就有,十份也不过一万五千而已,至于千总文碟每份不过千两而已,把总更低,五百两就有,拢算下来,就算全用银子砸,那也不过就三万两银子罢了,若是八哥出面的话,哪怕是用银子买,这么些东西怕是万把两就能搞定,甚或不花一文钱也说不准,可咱三省收益算起来,每年那就是六万两以上之数,这亏还不就吃大了去了。”
别看胤禄如今还猫在阿哥所里混日子,可这厮自幼鬼精,宫里宫外都人面广,捐官的市场行情那是倍儿熟的,只一算,立马发现这交易并不是等价而为,己方显然吃了不小的亏,自是分外的舍不得,只是弘晴已然有所决定,他也不好明着反对,这便吭吭哧哧地板着手指,跟弘晴算起了经济账来了。
“呵,十六叔近来用功了么,这术数倒是算得倍儿溜,嘿,只不过呢,这账,十六叔还真就算错了去了。”
胤禄虽不曾明言反对,可那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明白了的,弘晴又怎kěnéng听不出味儿来,不过么,却也没太在意,而是摇了摇头,笑着回了一句道。
“得,晴哥儿既说爷算得不对,那就请晴哥儿算一回给爷听好了。”
一听弘晴如此说法,胤禄可就不干了,不服气地反诘道。
“很简单,十六叔听好了,头一条么,别看八叔他们弄去了分销权,一年能赚个不老少,可大头却是在咱们手里,那些香皂的成本多少,旁人不知晓,你十六叔该不会也不知晓罢,既如此,这其实是八叔他们出人出力,帮着咱们赚钱,又何乐而不为呢?再说了,真到了不想给的时候,四年后要收回还不是咱们说了算?至于其二么,那就更简单了,别看那些文碟费不了太多的银子,可要想一口气拿到如此许多,就算十六叔再能,怕也是办不到的罢,就算能,一旦消息走漏,皇玛法的板子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,莫非十六叔打算尝尝不成?”
弘晴算起账来,比胤禄自然是高出了老大的一截,一张口,便是一通子长篇大论,直说得老十六怪不好意思的。
“理倒是这个理,然则你我如今怕是还用不着这么些玩意儿罢,待得我等开府建牙时再办了去,却也未尝不可,似无必要眼下便整这个罢?”
康熙老爷子的板子味道当然不好消受,胤禄就算再胆大,那也是一样不想去尝试的,这会儿被弘晴这么一说,小脸顿时憋得个通红,只是心里头还是不太服气,这便又提出了另外的由头。
“万事预则立,不预则废,别看我等如今生意火爆,可这是在京中,咱叔侄算是可以横着走,下头那帮子差衙们不敢有甚放肆之举,可到了下头各省,怕就没那么顺当喽,总不能我等自己跑去处处摆平罢,终归是须得有些得力的奴才帮衬着,wènti是总不能让奴才们光拉磨,不给草吃罢?这么些文碟先预备着,应景儿可就能派上大用场了不是?再说了,奴才须得自己用出来的,方才可以放心,那些贴过来的,哪有甚可靠性可言,这一条,十六叔若是还看不透,那小侄可就无话可说了的。”
胤禄兄弟俩可以说是弘晴计划中的最根本之班底,再如何重视,也断不为过,除了些太过机密的事不能说之外,弘晴还真就没打算对这小哥俩隐瞒自己的算路的,一番话说将下来,已是将内里的蹊跷全都说了个分明。
“晴哥儿这话有理,老十六,你也就别胡乱蘑菇了,这事儿还真就得听晴哥儿的。”
胤禑胆略上虽不如胤禄远甚,可大局观却是比胤禄要强上一些,自是一听便明白了弘晴所言的道理,这便抢先开口同意了弘晴的意见。
“嘿,咱这是不耻下问么,得,得,得,咱不说了还不成么,反正大事都由晴哥儿定,咱只管数钱就好,嘿嘿,哪怕数到手抽了筋,咱也乐意不是?哈哈哈……”
胤禄一向豁达,道理通了,自然不会再多争执,哈哈大笑着自嘲了一把,登时便惹得弘晴与胤禑也都跟着大笑了起来,笑声满账房里回向不已中,气氛自是和谐无比……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,且不说弘晴哥几个如何乐呵,却说八爷府的西花厅里,一席酒宴正在进行着,八、九、十三位阿哥连同陆纯彦四人围坐在石桌旁,一边浅饮着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,看似悠闲,可实际上气氛却显得格外的沉闷,哪怕聊天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,可众人的精气神却显然都有些不振,时不时瞄向门厅处的眼光更是泄露了众人的心神不宁,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由远而近地响了起来之际,众人尽皆在不自觉中挺直了腰板,目光闪烁地盯向了厅口处。
“八哥,小弟回来了。”
厅口处人影一闪,浑身大汗淋漓的老十四已满脸喜色地大步行了进来。
“哟,十四弟来了!”
“老十四,情况如何?”
一见到来者果然是老十四,九、十两位阿哥的脸上都是喜色狂涌,几乎异口同声地打了个招呼,至于八爷么,虽还稳得住,可眼神里也同样闪烁着探询的精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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