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额娘明鉴,皇阿玛锻炼儿子们的心,儿臣自无不理解之处,于儿臣看来,能有诸位弟弟们帮着打理朝政,于社稷自是有大利焉,只是工部干系重大,却是不可不慎,若是换一部门,儿臣以为二弟应能有些许之作为。[.”
这一见董鄂氏如此不依不饶,弘晴心中也自不快得很,但却不愿以祖训来堵董鄂氏的嘴,也就只能是委婉地建议了一番。
“换一部门么?此话怎讲?”
董鄂氏本心是不愿参与到这场父子之争中去的,而今么,弘晴既是坚持不肯让二阿哥去工部,她自也不好强压,这便顺着弘晴的话头接着往下追问道。
“回皇额娘的话,此事当由皇阿玛做主,儿臣实不敢妄议。”
就二阿哥那么个纨绔的性子,无论到哪个部,那都是添乱的份儿,更别说其身后还有那对野心勃勃的四爷父子在,于弘晴而论,最好的处置方法便是让老二那混账东西赋闲了去,只是这话显然不好说出口来,无奈之下,弘晴也只能是玩了把太极推手。
“罢了,尔等爱如何便如何好了,额娘管不着,也懒得管,尔这就道乏罢。”
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,董鄂氏的柳叶眉不由地便是一皱,神情不善地看了弘晴好一阵子,也愣是没见弘晴有改口之意,自是清楚弘晴怕是不会有丝毫的退让了的,心自不免便有些个烦躁了起来,也就懒得再多啰唣,无甚好声气地一挥手,就此下了逐客之令。
“是,儿臣告退。”
明知道董鄂氏心中不甚痛快,奈何此事确实无可退让,别说是二阿哥去工部了,就算换成其他弟弟,弘晴也不会同意的,此一条,当真就无可商榷处,纵使会惹得董鄂氏生气,弘晴也没得选择,只能是苦笑着躬身行了个礼,就此退出了坤宁宫,自行回转颐和园去了。
“来人,摆驾乾清宫!”
望着弘晴渐行渐远的背影,董鄂氏的心中没来由地便滚过了一阵的难受,愣愣地呆坐了好一阵子之后,这才算是回过了神来,一扬手,声线微寒地便下了令。
“喳!”
董鄂氏既是有所吩咐,下头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,齐刷刷地应了诺,各自奔忙地便张罗开了,片刻之后,董鄂氏的风辇便在一大群宫女宦官们的簇拥下,迤逦地向乾清宫行了去……
“启奏陛下,皇后娘娘来了。”
乾清宫的书房中,几乎一夜不曾合眼的诚德帝正自心浮气躁地在房中来回踱着步,却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中,李德全已是匆匆从外行了进来,但见其疾步抢到了诚德帝的身旁,小心翼翼地禀报了一句道。
“宣,快宣!”
诚德帝今儿个之所以不曾去养心殿议事,也不曾召见诸般军机大臣,为的便是要等董鄂氏那头的准信,此际一听董鄂氏已至,心情自不免便是好一阵的激荡,但见其胡乱地一挥手,便已是迫不及待地叫了请。
“喳!”
这一听诚德帝声色不对,李德全哪敢有丝毫的怠慢,紧赶着应了一声,匆匆便退出了书房,不旋踵,便见董鄂氏已是婷婷袅袅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。
“臣妾叩见陛下。”
方一转过了屏风,入眼便见诚德帝面色不正常地潮红着,双目更是血丝密布,董鄂氏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顿时便更糟上了几分,可也无奈得很,也就只能是强自收敛了下心神,缓步行上了前去,照着朝规便是一福。
“免了,免了,端娘啊,情形如何了?”
诚德帝急着知晓结果,竟是连礼数都有些顾不上了,但见其胡乱地摆了几下手,急吼吼地便发问了起来。
“回陛下的话,晴儿提议让晟儿去旁的部试试身手,臣妾也自不好相强,还请陛下明断则个。”
这一见诚德帝失态若此,董鄂氏的心中当即便滚过了一阵的不安,只是兹事体大,她也自不敢有甚隐瞒,也就只能是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,简单地给出了个答案。
“什么?这个逆子,朕,朕……,罢了,辛苦卿家了,此事就先到此好了,卿家且先回罢。”
若说宫中还有谁能令弘晴忌惮的话,那就只有董鄂氏一人了的,对此,诚德帝可是抱着极大的希望的,但却没想到董鄂氏竟然也不能令弘晴做出让步,失望之余,心中的戾气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,跳着脚便破口大骂了起来,只是冷不丁见着董鄂氏的眉头倒竖而起,显见已处在了爆发的边缘,诚德帝的“惧内症”当场就犯了,赶忙住了嘴,尴尬地苦笑了一下,干巴巴地安抚了董鄂氏几句之后,便要就此将其打发了开去。
“陛下好自为之罢,臣妾先行告退了。”
望着诚德帝那尴尬苦笑的样子,董鄂氏原本就不好受的心顿时便更难过了几分,可也知晓这就是天家政治的真面目,不管她怎么劝,父子间的倾轧怕是难有个缓和的余地,多说既已无益,董鄂氏也就不想再牵扯其中,丢下句冰冷的话语之后,便即就此走了人。
“逆子无状,朕岂能与尔甘休,哼,来人,给朕将李敏铨唤了来!”
被董鄂氏这么一说,诚德帝的老脸瞬间便被憋了个通红,心中的怒意一浪高过一浪地翻涌着,大喘了好一阵的粗气之后,这才猛然爆发了起来,但见其一跺脚,已是面色狰狞无比地咆哮了一嗓子,顿时便吓得随侍在侧的大小宦官们尽皆为之胆战心惊不已……
“下官见过王爷。”
“大哥,早。”
“晴哥儿来啦。”
……
辰时将至,南朝房里坐满了人,不止是老少两辈的爷们能来的都来了,从一品以上的朝廷大员们也尽皆到齐,但见数十号人分成了十数个小圈子,嘻嘻哈哈地闲扯着,正自闹腾无已间,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中,一身整齐朝服的弘晴已是大步行进了房中,一见及此,诸般人等立马全都齐齐起了身,乱纷纷地各自见礼招呼不迭,哪怕是一向冷面冷心的四爷都不敢轻忽了去,平板的脸上愣是挤出了几丝略显僵硬的笑容。
“诸公客气了,且都随意好了。”
同时打招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,要想一一回礼显然不太可能,弘晴也就只能是笑着作了个团团揖,客气了一句,便算是回了礼。
“晴哥儿,这边来,十五哥正有事找你呢。”
弘晴如今权柄日重,威严也自愈重,一众人等自都不敢在其面前有甚孟浪之表现,倒是老十六的大大咧咧却是一如既往,嘻嘻哈哈地拉着弘晴的手,便往一旁拽了去。
“十五叔,可是‘八旗商号’那头有事么?”
对于老十六这等鲁莽之行径,弘晴早就习以为常了的,自不会有甚不满之处,任由其拉着到了朝房的一角,随意地往老十五的身旁一坐,笑呵呵地便发问了一句道。
“嗯,大不列颠王国又派了使节前来,说是已在淡马锡建好了港口,就等着我‘八旗商号’前去交易了,兹事体大,还须得晴哥儿你来拿个主意才好。”
老十五从来都不是个多话之辈,也无甚客套之废话,直截了当地便将事由简单地陈述了出来。
“嗯哼,这帮家伙动作还真有够快的,既如此,就先按着协定办了去便好。”
一听老十五这般说法,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,没旁的,这才刚过了两年的时间而已,大不列颠王国居然已将原本属于荷兰的淡马锡拿了下来,还建成了码头,这等速度着实是快得令人咋舌,足可见该国对与大清开展贸易是何等之渴望,而这,对于大清来说,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,至少从目前来看是如此,弘晴自不会有甚异议可言,甚是爽利地便给出了答复。
“嗯。”
弘晴既是有了决断,老十五也就不再多啰唣,轻吭了一声,也就算是应承了下来。
“十五叔,发展基金那头的款项除划拨水师以及筑桥之用外,其余用度姑且先搁置下来,具体事由待得今个儿朝议后再详谈好了。”
与大不列颠王国的贸易之展开固然是好事一件,然则个中却是潜藏着危机,此无他,与西方列强之间的贸易额越大,大清的贸易逆差也就越大,西方列强的财政失血也就愈发厉害,最终必然会走向战争,此一条,弘晴自是心中有数得很,只不过对于何时会爆发东西方的大决战么,弘晴一时间还难以判断出个大概来,可预做准备还是必要的,个中牵涉极多,自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,值此将朝之际,弘晴也没那个功夫去细算究竟,也就只能是简单地叮嘱了一句道。
“上朝,上朝……”
弘晴话音方才刚落,还没等老十五作出答复,就听宫内喊朝之声已是就此大起了,原本正瞎扯连连的诸般朝臣们自都不敢耽搁了去,乱纷纷地全都起了身,匆匆行出了朝房,在宫门处按品阶高下站好了队,鱼贯着行进了已然洞开的宫门,疾步向乾清门方向赶了去……
html|sitemap|shenma-sitemap|shenma-sitemap-new|sitemap50000|map|map50000
0.0036s 2.3501MB